第六十七章 北人-《浊世砺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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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彧苦笑道:“贵军一路而来,征伐杀戮,岂在少矣?旁的不说,前番仅在荥阳附近,数日内杀俘过万。河洛官民闻之,谁不心胆俱裂?哎。。。”
“这。。。”陈庆之略显尴尬,轻咳一声道:“彼时战局紧张,我大军随时皆有倾覆之险,若不施展雷霆杀手,恐遭其害。额。。。说来说去,终是战场之上,无奈之举罢了。”
元彧冷笑:“那么使君在荥阳城屠戮杨元晷等三十七人,也是无奈之举?”
此言一出,宋景休第一个叫嚷起来,一脸怒容。
“非是无奈之举!”陈庆之本感难堪,这时忽听元彧说起杀杨昱一事,激起心中恨意,反倒尴尬全消,冷冷道:“杨贼伤我袍泽,害我大将性命,此私仇也,焉得不报?”
“使君此言差矣!”元彧也觉有气,稍稍拔高声音道:“若讲战场之上刀箭无眼,倒也说得过去。可若是大言炎炎,只重私仇,未免有失气度!”
陈庆之出身寒门,实为他平生顶大一桩心病,因此孜孜遍读百书,举止特意求雅,平日里最恼就是人家说他气度不佳,陡闻元彧此言,不由得怒气勃发。加之又说不过元彧,一时羞恼之下,索性扯开嗓子叫道:“庆之武人,不知风度为何物,只知私仇必报。对了,听说杨昱之父杨椿尚在洛阳家中,哼哼,今日少不得前往叨扰一番!”言下之意,分明是要去寻杨家的晦气。
宋景休大喜,忙不迭应道:“景休愿为前驱!”
无端端给杨家又添一桩祸事,元彧脸色大变,急得连连跺脚,恨不能抽自己两记嘴巴。
一众白袍军将校应声起步,不再循北,径往东头青阳门而去---盖因杨氏族居景宁里,自青阳门出城,东行三里,御道之南便是。
人丛中走出杨忠,面色铁青,高声叱道:“前番杀杨昱,那是为袍泽报仇故,也就罢了。今日这算甚么?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儿么?这等事,哼!恕杨忠不奉陪!”一言既毕,拂袖而去。
陈庆之心头一堵,怒不可遏,正待喝骂时,裴果已抢将过来,凑至耳侧说道:“使君息怒!忠哥儿到底姓杨,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来,他心里有些郁气,实属正常。”
“这倒也是。。。”陈庆之火气稍减:“既如此,随他去罢。”
裴果趁机再谏:“使君!洛阳初定,若闹得不可开交,一则恐引发变乱,二则,回头元颢来时,须不好看呵。。。”
陈庆之脸上阴晴不定,沉吟片刻,乃唤来一员偏将,说道:“你去!持我令牌,传谕军中,若有杀伤人命,抑或奸**女者,军法处置!”
陈庆之这话说出来,分明是默许白袍军入城抢掠,只不准杀人**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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