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8章-《我力能扛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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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叁鹰:“他是津门老总兵、一品公牧公爷家里的重孙儿,长房、长孙儿、长重孙儿,天生一条好命。他爹是个通判,跟唐老爷关系不赖,两家聚过几顿饭。”

    “通判?”晏少昰声音更降了温:“无亲无故,一个通判愿意折节与一下放的七品小县令相交?因何而结识?”

    叁鹰搓着手指头:“因为一点……不可说的因缘际会。”

    晏少昰目如实锥,刺入他眉尖。

    叁鹰一咬牙,一闭眼,开闸似的一齐笼统往出倒。

    “那是刚来县城落脚的第二天,县里有家澡堂子的开水管崩了,哗哗漏开水。人手不够,姑娘一声怒喝,拿井水泼湿绸布披背上,一马当先就冲进去救人了,从澡堂子背出来个公子……赤条条,光裸裸,什么也没穿。”

    晏少昰咬着字:“背出来,一个男人?”

    叁鹰诚实道:“背出来仨,全泡在汗蒸房里憋晕了,三人加起来也没半条裤。”

    说完,半天没听着声。叁鹰睁开条眼缝一瞧。

    殿下站成了一具雕塑,后边的影卫兄弟们也全是石化龟裂的面孔。

    他就继续道:“这公孙他娘挺明理,你说人家一黄花大闺女,舍命救你,有节有义,当聘为儿媳以报这恩。可他那当爹的心眼儿重,通判大人心里盘算唐老爷仕途也就这样了,三年后怕是要远放下县,便看轻了姑娘出身,不大乐意上门说亲,看唐家也没挟恩图报,此事便不了了之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小公子剃头挑子一头热,三天两头地追着姑娘跑,看那样子是揣着点想头。”

    “想攀亲?”

    晏少昰两只脚钉死在地上了。

    大概是山风刮得他声音变了调,叁鹰怎么听怎么阴恻恻的,主子就这么阴恻恻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:“一个浪荡子,三天两头地觍着脸纠缠姑娘,你们都是死人不成?”

    叁鹰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好嘞爷,这就去给他套麻袋!

    那边的公孙少爷奔着作死的路一去不复返:“茶花儿,我能闻闻你搽的粉吗?是荔枝香?我家有个婶娘就是开香粉铺子的,每年往宫里边贡,香粉最全,你喜欢什么味儿的?”

    说着,竟真的低了低头,耸耸鼻尖作势要闻。

    晏少昰眼前一黑。

    头顶热辣的太阳……新抹的水泥浆……霉一样刺鼻的风……

    几个影卫眼睁睁看着殿下从环梯上栽下去了,当场吓没半条命。

    “主子!!!”

    “姑娘快来!主子被气晕了!!”

    唐荼荼攥着两手,攥出红红白白的指痕印。

    山上没内科大夫,马车下山的途中,二哥那脸色是肉眼可见地没了血色,两个鬓角汗如淌水,浸湿了领口。

    杜仲解开他衣襟,探进一只圆耳朵去听他的心音。

    那“耳朵”似银制,后边接一条中空的圆管,紧紧贴在胸廓上,又沿着腹腔慢慢游走。

    叁鹰坐脚榻上大气不敢喘,回城路上已经被年头儿踹了好几脚了,叁鹰真怕是自己这张嘴的过错,叭叭一通说,叫殿下气急攻心了。

    这小大夫摸脉、说疾竟有名医风范,放下脉枕,张嘴斥了句胡闹:“二殿下这样的年纪,龙精虎猛,怎么用烈性药?”

    烈性药多带毒,也分上行和下行,下行归肾、肠经,一般是利下清火的事,上行药归心归肺。可是如这般随督脉上络于脑的,杜仲就没见过这么乱用药的。

    他一句点出了这么大的关节,果然是有真本事!

    廿一忙道:“殿下幼时得过寒疾,这些年将养得好也不怎么犯病。今年正月在北边办事,殿下的头疾汹汹犯起来,连吃了两个月的药,太医以温针炙直刺头上的穴位,把药汤引入穴内,只为药效快,白天还要贴敷膏,殿下才能忍着头疼办事。”

    杜仲收住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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