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章 信否-《浊世砺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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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穆嘴一张:“若非那涡阳城主王纬无能,当初一战,陈将军未必就能全身而退。”
不想费穆这般刺头,陈庆之怒气上来,喝道:“涡阳先败,今日再败,姓费的连败之将罢了,岂敢在我面前言勇?信不信我这就叫刀斧手推你出去砍了脑袋?”
“信!”费穆冷笑不已:“怎敢不信?君不见,荥阳城里杨元晷等三十七人,尸骨还未及寒。”
陈庆之火冒三丈,便教刀斧手上前,作势就要杀人。
“且慢!”人丛中闪出裴果,止住了刀斧手。
陈庆之觑了一眼,皱眉道:“孝宽这是要做甚?”
“我。。。我我我。。。”裴果支支吾吾半天,一咬牙道:“实。。。实是裴果与这费朗兴尚算有旧,不忍见之就此惨死。”
“我记起来了,你是果哥儿,宇文郎主的女婿,万军丛中取卫可孤首级的少年英雄!”费穆颇是有些惊喜,连连嗟叹:“不想今日将死,还能见着故人之后,甚好,甚好!”当初出征五原时,宇文肱带着一众儿郎,还曾在盛乐城里与费穆吃过一回酒。
费穆这句“宇文郎主的女婿”出口,裴果听到,浑身一颤,顿为黯然。
费穆也自讪讪,半晌叹道:“宇文郎主实乃忠义豪杰是也,惜殁于贼尘。他与我虽只数面之缘,却恨相见甚晚。今日见你雄姿英发,赳赳如铁,费穆在此,哈哈,为宇文郎主贺。”
裴果忆及旧事,哽咽无语:“我。。。”
场中响起陈庆之冷冷语声:“奇了怪了,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白袍军也作了徇私枉情之所?”
裴果一滞,正待再说话时,费穆抢先开口,一笑道:“逢此腌臜乱世,人命如草。果哥儿,你我既是各为其主,那就各安天命。今日,你休要再言。”
杨忠上前,扯走兀自怔怔的裴果。两个对视一眼,相顾无言,只是脸上神情,不免郁郁无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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