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药阁静室,烛火微摇。 七日了。 七根细香燃尽,窗外梅枝上的雪融了又积,积了又融。 小萤蜷在蒲团上,眼睛红得像要滴血,却不敢合眼。 她死死盯着床上那道素白身影——云知夏始终未醒,呼吸微弱如游丝,唯有指尖偶尔轻颤,像是在梦中与谁搏命。 “主上……”小萤喃喃,握紧她冰凉的手,“您再不醒来,药阁就要塌了。” 话音刚落,那原本毫无动静的手指,忽然微微一勾。 不是错觉。 下一瞬,一道极细微的金光自她掌心浮现,如血脉复苏般缓缓游走。 那光起初微弱,继而炽盛,竟沿着经络逆流而上,在她手臂内侧勾勒出一幅从未见过的图腾——脉络分明,形如人心,中央一点药蕊跃动,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呼吸。 墨十八守在门外,本欲通报消息,推门刹那却脚步一顿。 他瞳孔骤缩,猛地单膝跪地,刀已出鞘半寸:“王妃!” 可他没冲上去,而是僵在原地,喉头滚动。 他看见了——云知夏掌心的金纹变了。 不再是药阁传承千年的藤蔓缠绕、象征“药心宿体”的古老印记,而是化作了一幅清晰的心形药图,纹路精准得如同亲手绘制,更诡异的是,那形状……竟与靖王萧临渊心口那道自幼便有的旧疤,完全吻合。 “这不可能……”墨十八声音发颤,“药心纹怎会变异?这是……这是‘共命印’!传说中以双命为引、心火为契、生死同感的禁忌之相!只有真正共承天罚、同焚命格的人,才会出现此象!” 屋内老药火被人搀扶着进来,一眼望见那金纹,浑身剧震,枯瘦的手猛地拍向地面,咳出一口黑血。 “三百年……三百年了!”老人眼中泛起血光,声音嘶哑如裂帛,“药心鼎认主,从来只择‘容器’,可今日……它竟主动重塑印记,将‘宿体’升为‘共主’!这不是天选,是人逆天而成!她不是药心的奴,她是……药道的新主!” 就在这时,床上之人睫毛轻颤,缓缓睁开了眼。 眸光初启,如寒潭映月,清冷彻骨。 没有迷茫,没有虚弱,只有一瞬的审视——她在感知自己的身体。 经脉如被烈火犁过,五脏六腑皆在**。 药感仍在,但不再听从意志驱使,仿佛脱缰野马,在体内横冲直撞。 她试图凝聚一丝心火,指尖刚动,胸口便如刀绞,冷汗瞬间浸透里衣。 但她笑了。 嘴角扬起的弧度极淡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利。 她第一句话,只问:“他呢?” 无人回答,因答案已站在窗前。 萧临渊一身玄袍,肩头还缠着渗血的绷带,却是笔直而立,像一柄收回鞘中却不减锋芒的剑。 听到声音,他缓缓转身,目光灼灼落在她脸上,如同穿越了七日生死茫茫的荒原,终于寻到归途。 “我在。”他说,声音低沉却清晰,“太平还没来,你不能走。” 云知夏望着他,心头忽如潮水翻涌。 那一针穿心的记忆尚未褪去——他的痛,她的血,两人神魂贯通的刹那,她看到了他母亲死前的最后一笑,听到了那句“别信神,信人”。 她也感受到了他这些年藏在疯批表象下的孤绝:一个被皇权当作祭品、被药道当作阵眼的弃子,是如何在黑暗中咬牙活下来的。 她曾以为自己救的是一个王爷。 现在才明白,她救的是一个和她一样,被命运钉在牺牲柱上的同类。 她想撑身坐起,四肢却如灌铅般沉重,剧痛从每一寸骨头里炸开。 小萤慌忙扶住她,声音带哭:“药语刚传讯……您现在的药感能‘感病如痛’,可无法‘控药如指’!您能感知百人之苦,却连一颗安神丸都炼不成!” 四周一片死寂。 这意味着什么? 意味着她失去了最强大的武器——精准操控药物的能力。 曾经她能闭眼配毒、盲针封穴,如今却连起身都难。 第(1/3)页